汪汪大開眼界

今年不知道是第幾次汪汪沒有在家過新年了。以前是因為有時剛好卡死要出差，但是那時卡到過年出差我還滿高興的，錢多事少離家遠啊！老實說，除了小時候對於過年還有那麼一點期待以外，其實我是個討厭過年的人。

長大以後，過年對我來講就是一種無止盡的折磨。我們家總共有五人，而汪汪爸在過節這方面極為傳統，什麼都要照著習俗做。汪汪媽是專職家庭主婦，她手腳快又料理一手好菜。可是即使是快手汪汪媽，過年這種天天拜、早上拜晚上拜，家裡拜不夠還要去廟裡拜，汪汪媽不可能一個人包辦全部的菜餚，於是我們這些小的就一定得乖乖幫忙。拜過這個神的供品不可以再拜下一個神 (但可以拿來拜祖先)，才到初三家裡已經堆了好幾隻煮好的雞豬魚了。

另一個讓我痛恨的是大掃除，我承認也許因為我一身懶骨頭，所以基本上我就不喜歡大掃除。再者過年的時候都很冷好嗎？手要浸在冷水裡洗洗刷刷，真是說不出的討厭。我一直不懂，大掃除為何不是在春暖花開的春天呢？冬天冷的要命全身又包一層棉被，行動都很不便了還要跳上跳下擦這個刷那個。

我唯一不用抱怨過年的就是我家是道地台北人 (也就是 400 年前就移民台北的)，所以我們還不用特地塞了幾小時的路回中南部「受苦」。過年唯一的好處就是台北變成一座空城，可以享受難得的清靜。

在長大一些，過年的氣氛越不對。當學生時過年也是寒假，當然要趁這個機會跟同學出去逛街唱歌吃東西。可是傳統過年是全家團員，我們小孩倒是天天往外跑，回家免不了遭受一頓斥責。我還記得我回過一次嘴，我們不是天天都在團員了嗎？幹嘛過年還得湊在一起才叫做過年哩？

後來汪汪媽上天堂了，汪汪姐也嫁人了，家裡剩下小貓三隻。那時汪汪體認到家裡的冷清，於是過年盡量待在家，也接過汪汪媽手上的鍋鏟，下廚煮年夜飯。煮年夜飯這件事我沒有抱怨，但我還是受不了一整天窩在廚房煮那些供品的折磨。有一年我罷煮，因為連煮了幾隻雞、幾條大魚之後，可以想像的是往後有一兩個禮拜的時間都必須消耗這些雞啊肉的。每次都為了拜拜的事跟老爸起爭執，我說神怎麼可能需要吃這些東西？你自己愛吃不講還賴到神頭上？另外我也常常說，古時候大家窮，才特別搞個過年犒賞自己。現在什麼時代了，想吃隻雞還不容易？

總之，過年的氣氛就是烏煙瘴氣而已...我討厭過年，討厭死了。

從那一次罷煮之後，汪汪爸改了一些。他後來只拜一些主要的神明，而且我煮完一道菜，他就將它分成兩三小盤，再分別拜不同的神明。這樣即使我還是要煮，但至少不用煮到火氣都來了。

有一年，汪汪爸忽然開竅，年夜飯他自己提議來吃火鍋吧！再一年，他跟熟識的飯店訂了年夜菜，那一次沒有人需要煮，過了一個簡單，但舒服的年。

後來汪汪哥結婚，那時大嫂完全不曾下廚，但她聰慧又肯學習，於是汪汪把一甲子的功力都輸到她身上，然後就換大嫂上菜了。

但大嫂也不需要很累。畢竟第一，汪汪爸已經讓我抗戰成功，不再堅持那一堆繁瑣的習俗。第二，汪汪哥疼老婆耶，所以他們都是夫婦同煮，當然比一個人做輕鬆多了。不過其實以前汪汪負責下廚時，大掃除都是哥哥在做，所以他也算是很疼妹妹啦！

雖然過年的氣氛不再像以前一樣緊繃，但烙在腦子裡的印象很難抹平。我不討厭過年了，但還是不太喜歡。所以過年要出國出差時我都一口答應。先溜再說～

不過，過年果然是遊子的節日，我想也只有遊子才能深刻體會「團員」的意義。現在的我會想回家過年，如果我能回去的話，老爸一定是笑到合不攏嘴。以前過年都沒人陪老爸小酌 (我們家除了我爸之外，其他人喝酒都是肉腳)，現在靠大鼻子出馬他們應該可以解決掉一兩瓶紅酒。哎～光想也沒用，等這個荷文兵役服完之後，安排看看有沒有可能找一年過年回家吧！

這兩天整理一下家裡 (但當然不是大掃除)，然後把摯友寄給我的過年小飾品掛上吧！遊子也只能這樣聊表心意了～